【曦澄】青莲色（九）
聂怀桑批文的时候管事地推门进来了，聂怀桑抬起眼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药碗，微微皱眉。
“江宗主出了事情您可知道了。”管事好似没有看见，将药碗搁在案上，碗里散发一股苦味。
“知道，等会儿你去药房找上几味上好的补品，晌午过了我过去看看。”他继续书写着，笔速却慢了许多。
“先喝药吧。”管事将药碗推了推，“那山上的东西真那么厉害?两位宗主上了两次山都没有收获，这次竟伤了江宗主。”
“小把戏罢了。”聂怀桑轻笑一声，放下笔，“只是他们为人正直了些，被这些旁门外道耍了去。”
管事笑咪咪看着他喝了药，一直带着笑意的脸被苦的皱在一起，就像个小孩子一般。
“那若宗主该如何?”管事地问。
“简单。”聂怀桑道，“最好的办法就是最粗暴的，放火烧山。”
“但这么做，就相当于断了清和靠山吃饭的几百户人家的口粮，不值当。”聂怀桑看着药碗，“对他们，对聂家来说都不值当。”
“还有什么办法吗。”聂家自古修的刀，唯独到了他这里断了，自身也没什么修为，所以除妖的事情他们很少去做。
“那东西既然知晓阴人，还会躲藏，自然是有几分灵识的，有灵识就去找他的软肋。”聂怀桑手指敲了敲桌子，“你帮我去查查近两年清和所有来往搬迁的人和非平常死亡的人。”
管事端着药碗称是，转身时桌子上却留下了几粒糖。聂怀桑愣了愣，拿起一个送入口中。
晌午刚过，江澄用罢午膳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看今日积攒下的书信，就被告知聂怀桑来了。
江澄冷哼一声示意请人进来。
“江兄，你可还好，听曦臣哥哥说你伤的严重。”话随人道，江澄刚想开口便被堵了回去，“我带了府上上好的补品，说来怪我，本该由我去打探清楚的……”那人眉头皱起，一副内疚的样子。
“……并无大碍，是我自己疏忽。”江澄道，心里骂着这个老狐狸，若非是怕自己的人上去了回不来，怎么可能没有打探清楚?!他早该想到，这个狐狸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东西，必然不是什么善茬。
“只是我这腿伤恐怕要拖个几日了，届时不知那个东西会不会跑了，毕竟已经打草惊蛇了。”江澄看着他道，他想看一看聂怀桑的态度。
“江兄只管养伤，缺什么药材只管派人来聂府取就是，我这几日派人去打听了，山上我也会安排人去开路的。”聂怀桑连忙说道，一瞬间江澄以为他看到了当初在云深不知处求学的少年时聂怀桑，那时候他还是苦哈哈地求他们每个人帮自己过了考试……
“你还真是不一样了。”江澄低笑一声，他手抵嘴唇低咳，这几日坐的反而让他浑身不舒服。“聂大哥泉下有知必然会高兴。”
聂怀桑还是笑着，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。“终归是我的错，江兄还是先养好伤吧。”他起身打算离开。
“怀桑。”江澄突然喊他，聂怀桑愣了一下，这个称呼真的好久没有听过，自云深不知处散了之后，彼此再见面时，已经喊着宗主。
“……”聂怀桑站定，但是半晌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话，他轻笑了一声，举步离开。
江澄看着他出门，面无表情地看着床顶发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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